今天从娘家返程了,看到弟媳妇偷偷动我后备箱的时候,心里酸酸的。车停在老屋门口的槐
今天从娘家返程了,看到弟媳妇偷偷动我后备箱的时候,心里酸酸的。车停在老屋门口的槐树下,母亲往后备箱里塞了袋新收的花生,又往我手里塞了俩热乎的煮鸡蛋:“路上吃,别饿着。”我笑着应下,转身去和父亲道别,却在后视镜里看见弟媳妇的身影——她穿着褪色的围裙,正踮脚扒着后备箱盖,怀里还抱着两岁的侄儿。
我故意放慢脚步,听着后备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。等我回头时,她正慌忙直起身,围裙上沾着的面粉蹭在了后备箱边缘,像落了层薄雪。“嫂子,我看花生袋没系紧,帮你扎了扎。”她怀里的侄儿伸手要抓我衣角,她赶紧把孩子往怀里拢了拢,耳根有点红。
车子开出村口时,我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备箱。母亲塞的花生旁边,多了个鼓鼓囊囊的布袋,上面印着超市的logo——是我上次回来说好吃的红薯干,弟媳妇当时说“这简单,我给你晒点”,我以为她随口说说。布袋底下还压着个玻璃罐,盖子没盖严,飘出点甜香,是她腌的糖醋蒜,去年我夸过一句“比外面卖的爽口”。
其实我知道,弟媳妇这阵子手头不宽裕。弟弟刚换了工作,侄儿奶粉钱每月要花不少,她平时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,那件围裙还是结婚时我给她买的。上次视频时,她对着镜头抱怨“晒红薯干太费功夫,得守着太阳翻十几次”,语气里带着点累,眼里却亮闪闪的。
开到服务区休息时,我打开布袋翻了翻。红薯干切得匀匀整整,边角都修得干干净净,咬一口软糯甘甜,没有一点硬芯。糖醋蒜泡得通体透亮,蒜皮轻轻一剥就掉,酸里带着点甜,正是我喜欢的口感。侄儿的小玩具车不知什么时候被塞进了布袋角落,车轮上还沾着点老屋院子里的泥土——想来是孩子非要把自己的“宝贝”塞给我,她没舍得拦。
去年这个时候,我带着孩子回娘家,侄儿把我女儿的绘本撕了页角。我刚想说“没事”,弟媳妇已经把孩子拉到一边罚站,又红着眼圈跟我道歉:“都怪我没看好他。”那天晚上,我看见她在灯下用透明胶带一点一点粘绘本,粘得比原来还平整。母亲在旁边劝:“孩子小不懂事,别往心里去。”她却叹着气说:“嫂子远嫁回来一趟不容易,可不能让她心里添堵。”
车子重新上路时,手机弹出弟媳妇的消息:“嫂子,红薯干要是不够,我再给你晒。家里蒜多,吃完了跟我说。”我盯着屏幕笑,想起她刚才踮脚塞东西的样子——她总这样,心里装着别人,却又怕显得刻意,连好都要偷偷给。
刚结婚那几年,我总觉得她客气得生分。每次回去她都把客房铺得整整齐齐,连拖鞋都提前晒得暖暖的;吃饭时总把鸡腿往我碗里夹,说“你带孩子辛苦”;我随口说句“膝盖疼”,她第二天就去山上挖了艾草,说“煮水泡脚管用”。母亲私下跟我说:“你弟媳妇嘴笨,心里有数着呢。”
快到家时,我给她回了条消息,拍了张红薯干的照片:“侄儿的小车子我收到了,等他下次来,我给你们烤蛋挞。”她秒回了个笑脸,后面跟着句:“路上慢点,到了说一声。”
把东西搬上楼时,女儿抱着侄儿的小玩具车不肯放,说“这是弟弟送我的礼物”。我把糖醋蒜倒进玻璃罐,蒜香混着阳光的味道飘出来,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。原来亲人之间的暖意,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模样,就是这样藏在后备箱里的红薯干,粘好的绘本,偷偷塞来的小玩具里——像老屋门口的槐树,不声不响,却把阴凉和牵挂,都给了最亲近的人。
晚上给母亲打电话报平安,母亲说:“你弟媳妇刚才来问了好几遍,说怕你路上渴,没给你装瓶她泡的柠檬茶。”我笑着说:“下次回去喝,让她多泡点。”挂了电话,看着窗台上的玻璃罐,突然开始期待下次回家——到时候,得好好抱抱那个总把好东西偷偷塞给我的弟媳妇。